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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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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就好好休養。”劉元伸手再一次揉了劉盈的頭,劉盈高興地朝著劉元喊道:“阿姐,能活著真好!”

劉盈其實怕死的,只是為了不成為累贅,不成為別人的棋子,他就算怕死也得裝得不怕,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獲得一絲生機。事實證明他做得沒錯,他現在活下去了。

“殿下,戚相國求見。”與匈奴一戰啊,沒有人認為劉元能打得贏,所以雲中的貴族幾乎都跑了,戚觸龍一開始還在為劉元不能出兵救劉盈而高興,後來意識到劉元竟然真的沒有抗詔之心,雲中的三萬兵馬對戰匈奴的十幾萬人馬,那是送死吧。

在匈奴的兵馬第一撥攻入城時,戚觸龍就跑了,劉元早就收到了消息,現在戚觸龍回來了,還敢跑來見劉元,劉元……

“讓他進來。”既然敢來,劉元也沒什麽不敢見他的,一聲吩咐下,立刻有人引了戚觸龍進來。

此處還在一心的院裏的,劉元也沒顧得回去,現下坐在榻前,而榻上劉盈鼻青臉腫的,看起來挺嚇人的。

戚觸龍是傷心的,傷心都這樣了,劉盈只是受了傷還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劉元更是毫發無損,還斬殺了匈奴的又一位單於,立下大功,劉元實在是好運氣。

“臣與殿下請罪。”

不管心裏怎麽想,眼下站在劉元的面前,戚觸龍只能恭敬地跪下與劉元賠罪。

“你不必與我賠罪,你等著回長安與父皇賠罪吧。”劉元冷聲地提醒,如此地說來,戚觸龍忙道:“殿下,臣也僅僅只是奉命行事。”

劉元道:“我並沒有怪你,但是,你是不是也該記著你是我的相國,我與將士浴血奮戰之際,你竟然臨陣逃脫,你與我請罪,請的不是這個罪?我讓你回長安與父皇請罪,難道不該?”

戚觸龍是想讓劉元幫個忙救他一把的,結果劉元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思,戚觸龍暗恨自己為什麽要跑得那麽快,現在好了,落了把柄在劉元的手裏,臨陣逃脫,只要劉元如實上折,劉邦也絕對不會再護著他。

“殿下,就算沒有了我也會有別人,殿下處心積慮的將我趕走,對殿下所處的局面沒有任何的改變。”戚觸龍也不是全然沒腦的人,話一落下,劉元走了過去,“繼續。”

戚觸龍一聽劉元願意聽他說話,總算是放松了會兒,與劉元再道:“臣往後會做一個安分的相國。”

嗤笑一聲,劉元道:“你安分與否,你覺得我會在意?”

指著戚觸龍,劉元提醒了他,“你是不是忘了,你在雲中就是擺設與監視,你所謂的安分,在你捉住我把柄的時候,你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臨陣逃脫想要我放過你,竟然只是說,你會安分?戚觸龍,你該知道,這個罪名完全可以要了你的命,你說對吧?”

可以殺了一個戚觸龍,相對於宮中的戚姬也算是一個震懾,尤其還是戚觸龍自己作死的,不殺他,往後只會有更多的人臨陣逃脫,到那個時候劉何如何自處?沖殺在前線,與劉元一直戰在最前線不畏死的將士,劉元要如何與他們交代?

“我問心無愧,別管換了誰來都可以,殺你一個,讓天下人都瞧清楚了,背叛大漢是什麽下場,所以你說,我是殺你還是不殺?”劉元並不怕告訴戚觸龍她的想法,本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幾乎讓劉元一度險入絕境。

劉元能否極泰來,並沒有一點戚觸龍的功勞,戚觸龍竟然還想讓劉元掩飾他逃跑的事,這是有多蠢?

“你……”就算劉元沒有當著他的面罵他一聲蠢,可是劉元的眼神並沒有掩飾,戚觸龍看懂了。

“而且,詔書為什麽會洩露出去,你不知?”劉元再問,戚觸龍想要解釋,

“人讓誰送回去?”武朝不給戚觸龍解釋的機會,反而問起劉元讓誰把戚觸龍弄回去?

“連同戰報一道送回長安,還需要我特意派人回去?”劉元渾不在意地反問,武朝聳聳肩,“也對。”

戚觸龍是什麽?只是一個監視劉元的人而已,可是這樣一個人,劉邦都沒想好好挑一個稍微有骨氣的人來,臨陣逃脫,還敢捅刀想要一股氣叫劉盈死了,也要讓劉元戰死沙場,果真打的如意好盤算。

“殿下,殿下。”劉元不給戚觸龍遮掩,戚觸龍必是逃不了。然而任由他再怎麽叫喚,劉元都好似沒有聽見。

人被押了出去,武朝與劉元輕聲地道:“折子想好怎麽寫了?”

“如實而寫,不偏不倚。”告狀的最高境界是自己不告狀而讓旁的人告,哪怕劉邦再有氣,但也怪不到劉元的頭上。

劉邦本來聽說前線告急,匈奴以十幾萬兵馬出兵雲中,而因為他的密詔,劉元不得調動其他各地兵馬,雲中告急,劉邦立刻讓人擬下詔書,讓人八百裏加急送到雲中,將劉元原本隨意調動兵馬的權利還給劉元。

可是人還沒到半路,戚觸龍已經不斷地派人加急,加急的送了戰報而來,全都是急急地催促兵馬救援的信啊。

倒是身為雲中的主帥劉元,除了雲中告急的戰報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劉邦都快要急瘋了。

明明是密詔,為什麽消息會洩露出來,為什麽匈奴人會知道,而且就趁著如此機會進攻雲中,妥妥想由雲中而始,打開大漢的門,長驅直入,入主天下。

劉邦被匈奴的兵馬圍過,他太清楚匈奴人的厲害了,輕易並不願意與匈奴交戰,眼下不打都不行,但是可以和匈奴拼一場的劉元,卻因他的一紙詔書而沒辦法調兵遣將,打劉元最擅長打的伏擊戰。

當匈奴十幾萬兵馬進入雲中的消息傳來之後,舉朝嘩然,劉邦更是氣自己竟然親手將雲中送給了匈奴,雲中的幾萬將士,雲中的百姓,還有在雲中的劉元,全都沒了。

雲中在戚觸龍送回了求救的信後,很快也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人認為劉元領著雲中的幾萬人馬可以對付得了匈奴的十幾萬人馬的。想到雲中盡滅,沒有人的心情不低落的,還得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匈奴的大舉興兵。

還沒等他們說好兵力部署方案,一直都在雲中的探子興奮的來報,“公主殿下領雲中三萬兵馬與百姓合力,盡殲匈奴十數萬兵馬於雲中,匈奴的丘頓單於更叫公主殿下砍下了頭顱。”

“什麽!”一片嘩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問詢探子送來的消息是真還是假的。

探子激動的啊,本來以為同袍們都死定了,就是他們大漢最傳奇的公主殿下也要死於此戰,本來傷心難過的,沒想到峰回路轉,劉元贏了,盡殲匈奴的十幾萬兵馬!

“真的,真的,雲中城都是匈奴兵馬的屍體,好多人都看到了。”探子連忙地告訴他們,他說的都是真的,雲中贏了,贏了。

“報,雲中八百裏加急戰報。”在此時,終於送來雲中的戰報了,蕭何是第一個沒能忍住上前的人,一把搶過那份戰報,想著要立刻看清楚了。

等著看完了,蕭何轉頭看向劉邦,劉邦早就等著了,結果倒好,蕭何看完了又不作聲了,急得劉邦連忙地問道:“蕭何,你倒是說話,雲中到底贏了還是輸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蕭何,等他把話說出來。

“雲中盡殲匈奴兵馬十餘萬,殿下直取匈奴丘頓單於的頭顱,已經派人送回匈奴,告誡匈奴的所有人,殿下能連取匈奴兩位單於的頭顱,雖然不希望有第三個,卻也不怕有第三個。”蕭何把劉元信中提到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來。

“好,好,太好了!”劉邦激動得連連鼓掌。

“太子殿下也平安無恙,現已經回到雲中。”蕭何還把另一件事提了出來,聽著一幹人都松了一口氣。

剛知道劉盈還是不錯的,要是劉盈就死在了匈奴人手裏,誰都舍不得。

劉邦聽說打了勝仗本就開心,得知劉盈也好好的,更是連聲叫好。本來劉太公去世當孫子的理當守孝,但想到劉元教得劉盈極好,故而才將劉盈送往雲中交給劉元繼續教導。

“合雲中百姓一力殺敵,可是,怎麽殺的?”劉邦想著劉元領著那點兵,連匈奴的零頭都不到,雲中的百姓,那都是尋常的百姓,湊人數是湊人數,他們還能與劉元他們一道上陣殺敵?

“陛下請看。”蕭何看著上面洋洋灑灑的文字,可以感受到此戰的兇險,劉元能贏,不知費了多少心力,又做了多少準備。

劉元能贏,全殲匈奴的兵馬,贏得不輕松。

劉邦趕緊接過來一看,看得劉邦都熱血沸騰了,沒想到仗還可以那麽打的,好,好!

事情經過都寫清楚了,請功名單也附在下面,還有戚觸龍做的事,劉元一點不加,一點不減的寫清楚了,劉邦在看到密詔涉露,戚觸龍更是臨陣而逃時,眼中閃過怒意卻又很快地恢覆了。

“有功之士,一律重賞,就按元兒說的辦。”本來以為雲中這回要屍橫遍野了,現在也是屍橫遍野,可卻是意圖想要踏平雲中的匈奴人,如此反轉,看以後匈奴人還敢不敢入大漢殺我百姓,掠我財物。

雲中的勝利讓劉邦壓抑多年的氣都散開了,所有有功的人一定要賞,蕭何立刻去辦,至於後面劉元提起的戚觸龍,劉邦此時沒有提,想來那樣的一個人,劉邦也不會放過的吧。

八百裏加急的戰報先送了回來,戚觸龍還要慢一些,而等他回來時,幾乎長安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劉元這位公主還帶著人馬與匈奴展開殊死搏鬥時,戚觸龍這個相國已經怕死的跑。

誰不討厭叛徒,劉邦自己也討厭,這是大漢的江山,劉邦是最希望大漢江山可以長久的人,戚觸龍是他派過去監視劉元的人不假,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戚觸龍成為一個臨陣逃脫的人。

戚姬哭著與劉邦求情,道是戚觸龍只是一時糊塗,並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都跑了,若是有心的,是不是該殺了元兒,投靠匈奴?”劉邦直問於戚姬,戚姬連忙地道:“不,陛下,妾的兄長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請陛下明查。”

劉邦道:“明查,朕現在不明查嗎?他跑了是真的,沒有任何的人逼迫於他。他根本不需要上戰場,可是匈奴人才一進城他就跑了。”

“若是殿下將計劃告訴兄長,兄長必不會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戚姬竟然還怪起劉元來。

“笑話,就算換了是朕,朕也不可能把計劃告訴你的兄長。更何況是元兒。或許朕更該問,朕的密詔為何匈奴人會知道?”劉邦的話鋒一轉,戚姬一頓。

“難道密詔自己會說話?”面對戚姬的反應,劉邦再問,戚姬道:“或許,或許是公主殿下的計謀。”

一提到劉元,劉邦倒是不說話了,劉元用計非常的有可能,畢竟到了最後都是靠劉元用計,否則雲中定是不保。雖說劉元提到這一句,卻也沒有多少。

戚姬好似找到了救戚觸龍的辦法,“或許一切都是殿下的計謀,殿下是故意用計來誘惑我兄長,讓他在不知不覺得中中了殿下的計。”

“朕倒想聽聽你說,你的兄長是為何而逃的?”劉邦帶著玩味地看著戚姬,好似在看著一場笑話,讓戚姬的心懸了起來。

旁的事劉邦都可以不計較,但是涉及大漢江山的大事,劉邦是一個威脅到他的人都容不下。

戚觸龍恰恰就是犯了這一條,戚姬想要為戚觸龍說情,怎麽說?

“兄長,陛下就不能饒了兄長這一回嗎?兄長只是初犯。”再多的辯解都是沒有用的,與其辯解,不如直接與劉邦求情,讓劉邦可以網開一面。

“而且,兄長是奉陛下的命前去看著公主殿下。”戚姬想說原本的戚觸龍是不需要面臨這些事的,都是為了劉邦,戚觸 龍才會去雲中,那麽多的匈奴兵馬沖了進來,眼看著沒有人可以和匈奴的兵馬抗衡,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跑,他們是傻了?

“你的意思一切都是朕的錯,如果不是朕讓你的兄長去雲中為相,你的兄長就不會臨陣逃脫?”劉邦何許人也,戚姬的話音剛落下,劉邦立刻明白了戚姬的意思,所以看著戚姬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陛下,陛下,妾就是一時心急胡言亂語,請陛下原諒。”戚姬嚇得趕緊的伏在地上,求著劉邦網開一面,不能兄長沒救成,她還把自己搭上了。

劉邦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揮袖而去,戚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意,於國家大利之前,兒女情長算得了什麽。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對比之後,只會顯得戚觸龍更沒用。

想想劉元才多大的人,縱是死局,劉元也憑自己的本事反轉了,不僅是破了自己的局,也救了雲中的所有百姓和將士。

“皇後殿下,陛下方才怒極地從戚夫人的宮殿離開了。”宮裏的動靜,呂雉全都一清二楚,劉邦第一次與戚姬動怒,自有宮人迫不及待的跑來與呂雉回稟,呂雉乍然聽到再問了一句,“為了她的兄長?”

“是。”戚觸龍臨陣逃脫,此事天下皆知,呂雉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一問起來一旁的人立刻答應上。

“蠢貨。”呂雉如此斥了一句,宮人自是不敢回話的,蠢不蠢的戚姬,呂雉能罵得,他們聽著卻是不能有什麽反應的。

呂雉道:“戚家的人自己作死,想害我的盈兒和元兒不成,作繭自縛,絕對不能讓他們活。”

從劉盈被擒,更得知劉邦為了天下還給劉元下了密詔不許劉元出兵去救劉盈時,呂雉每天都在受著煎熬,她想過無數的辦法,也曾打算偷寫一份詔書也要為劉元破解這個局面,卻叫劉邦發覺了,劉邦警告過呂雉,前線告急,看在劉元的份上他不與呂雉計較,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必不能容。

呂雉都要瘋了,每一日都飽受煎熬,每一日都在想用什麽辦法才可以幫到劉元。

呂澤和呂釋之都進宮來與呂雉說過幾次,都是讓呂雉安靜下來,沒有到最後一刻,呂雉不可以急,不能授人於柄。

眼下終於好了,劉元大敗匈奴,還救回了劉盈,既沒有違背劉邦先前下的詔書,又取了匈奴丘頓單於頭顱。

消息傳回來,一直都緊繃的心情松下,呂雉也就病了,但是隨之戚觸龍做的事也傳了回來,呂雉沒有旁的話,只與呂家傳遞一個要求,戚觸龍一定要死。

所以,劉元雖然沒有要求如何的處置戚觸 龍,她只是把戚觸龍做的一切都說出來,讓天下人都知道,哪怕劉邦想為戚觸龍藏著,雲中內有多少人與劉元一道奮戰,又有多少人看到戚觸龍離開的,容下一個臨朝逃脫的朝廷是要寒了天下守衛大漢江山將士們的心?

不必劉元出手,有的是人想要戚觸龍死!

呂雉輕輕地咳嗽出聲,而一旁的宮人勸道:“皇後,兩位殿下都平安無事,你更該好好地養著身體。”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呂雉記下了,不過,呂雉站了起來,“為我卸了盛裝,還有身上的華服,我要去與陛下請罪。”

說去請罪,宮人們卻是詫異的,“皇後這是?”

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呂雉要去請罪。呂雉曾犯了什麽罪?

但是看著呂雉冷洌的面容,宮人們不敢多問,只能照著呂雉說的做,很快呂雉一身素衣,不沾胭脂的往未央宮而去,一路上多少宮人看著,看著呂雉的樣子,他們都驚住了。

而本來從戚姬的宮裏出來,心中存著滔天怒意的劉邦才回到未央宮,即聽到外面傳來呂雉的聲音,“妾呂雉,前來與陛下請罪,請陛下發落。”

劉邦乍然聽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宮人們卻是急急地進來,“陛下,皇後在宮外跪下請罪。”

還真是呂雉啊,劉邦想到那一日看到呂雉的作為,呂雉竟然想寫一份密詔,想要為劉元解了不有出兵的困境,卻叫劉邦捉了一個正著,當時的劉邦想著劉元還在前線,而劉盈更是在匈奴人的手裏,呂雉著急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事情來,劉邦不想與呂雉追究,也打算將此事擱置。

呂雉倒是就此安份了,而戰事一畢,劉元和劉盈脫險,呂雉即來請罪,劉邦突然覺得,他對於枕邊人其實也是不太了解的。

“妾意竊詔,陛下雖不與妾計較,然妾竊詔乃是大罪,故請陛下嚴懲。”呂雉請罪,更將犯下何罪又說了出來,也將劉邦亂七八糟的想法喚了回來。

“去請皇後進來。算了,朕出去。”給劉元下了那樣的密詔,過在劉邦處,如不是劉元打贏了這場仗,劉邦只要想起來自己把劉元坑了,連著雲中都坑了,他能氣死。

故而思及呂雉的所做所為,當日呂雉是想在來他的宮殿時,偷將他的玉璽蓋上早已經準備的詔書,為的也是劉元。

玉璽的詔書下達,前後依詔行事。呂雉畢竟是皇後,劉邦的玉璽在哪兒呂雉還是知道的。

劉邦想著劉元立下的大功,這個功立得前所為未的兇險,差一點劉元就死了,若是劉元一死,如今的天下,諸侯虎視眈眈,他們是會打仗,可他們願意為了劉邦而打仗嗎?

沒有了一個劉元,劉邦等於失了左膀右臂,損失慘重,對劉元起愧意,劉邦自然要還到呂雉身上的。

因此劉邦走出宮門,親自將呂雉扶起,“此事朕念你一片愛子之心,朕不與你計較,往後你也不必再提,只是從今往後,不要再犯。”

若是呂雉敢再犯,劉邦想來是會親手折了呂雉的手的,身邊親近的人,劉邦再不曾寵於呂雉,但是呂雉是皇後,生育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太子,一個更是以功而被封為位同諸侯王的公主。

兩個孩子,一個在邊境剛剛殺了匈奴的十幾萬兵馬,為大漢守住了江山,一個將來會承繼大漢的天下,會成為新的大漢的帝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呂雉確實是好運氣!

“陛下雖憐於妾,可妾自知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故為正內宮,還請陛下責罰於妾。”呂雉雖然叫劉邦扶了起來,卻還是堅持讓劉邦罰她,一定得罰。

劉邦看出呂雉的真切,顯然呂雉請他罰人是真的,因而劉邦沒能忍住地問道:“依皇後所言,朕當如何罰皇後才是?”

“賜死!”呂雉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便說出這兩個字,劉邦擡起頭看向呂雉,而呂雉面容冷清地道:“妾知道自己犯下的是大罪,妾早就想過了,只要元兒和盈兒能夠平平安安,就算讓妾死一千次,一萬次,妾都無怨言。”

“陛下,妾對不住陛下,也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妾願意一死,向陛下恕罪。”呂雉確實是有錯,竊詔之罪,今日呂雉可竊,將來呂雉是不是還會做同樣的事?

劉邦的心裏不是沒有閃過如此的念頭,但卻一直沒有說出來,眼下,呂雉倒是與劉邦請罪了,開口便是請死,死啊!

真要讓呂雉死嗎?呂雉知道自己犯下的罪過該有什麽下場的。

“妾本意竊詔之便以自盡,以還陛下對妾恩情。如今聽聞元兒和盈兒已經平安無事,故再請陛下,賜妾一死。”呂雉前面的話一丟出來,劉邦都頓住了,其實送呂雉回去之後,劉邦是派了人盯著呂雉的,確實也聽說了呂雉看著一瓶東西看了整整一夜,好幾次似乎都想服下,最後還是叫宮人攔住了,那是毒?

劉邦再一次牽著呂雉的手,“此事,朕說了既往不咎,皇後你是要抗詔?”

“可是陛下,確實是妾對不起陛下,有負陛下信任!”呂雉與劉邦哭著承認,劉邦道:“朕知道了。”

聽著劉邦一聲知道了,劉邦將一旁的侍衛喚了上來,侍衛上前,劉邦即道:“取劍來。”

侍衛不敢有一絲的怠慢,而劉邦接過劍,取了呂雉頭發,“竊詔犯的是死罪,本不可恕怨,念你是為了與大漢鎮守邊境的孩兒,朕今日以皇後之發代皇後之首,將發掛於宮中,讓所有人都知道,如皇後般犯下過錯都要負出代價,所有人,都要好好地記住,不要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

“至於皇後,想來你也不會再犯了吧。”劉邦沖著呂雉問了一句,呂雉立刻接話,“妾再不敢。”

很快,呂雉代首的頭發便掛於呂雉的椒房殿中,那不僅是對內宮諸人的警視,也是對呂雉的。

呂雉先一步請罪,是要將劉邦心中的隔閡消除,有些話不說破,不說穿,到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所以,呂雉確實也存了心志,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只要不會給劉盈和劉元留下隱患,讓她怎麽樣都可以。

未央宮裏發生的事很快傳了出去,所有人對於呂雉都刮目相看,怎麽說呢,請罪得幹脆利落,比起戚姬的還在哭啼的想為戚觸龍脫罪時,呂雉直接請死。

所以呂雉一走,劉邦想到戚觸龍連一個女人都不如,更是不喜極了。

尤鈞作為廷尉,面對劉元送進長安來的人證物證,尤鈞都查實了,半點不假,因此開始問起劉邦,這個人應該怎麽樣的處置?

劉邦道:“你們的意思呢?”

“臨陣逃脫者,殺!”根本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異議,要知道跟匈奴的交戰並沒有結束,誰知道接下來還多少硬仗要打,連臨陣逃脫的人都可以饒恕,那麽你還想有人為你守天下嗎?

如今這個天下姓劉,劉邦作為皇帝,最痛恨,最想殺了臨陣逃脫的人應該是劉邦才對,下面的臣子對於這樣一個人,透露出來的殺意都是為了大漢,劉邦難道還不在乎,想要跟他們唱反調?

表明自己的態度後,所有人都在等著劉邦發話,劉邦沈吟了半響答道:“就依你們所言。”

若是換了旁的人,劉邦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會下了令殺人,戚觸龍啊,怎麽說也有一個甚得劉邦之心的妹妹在宮裏,劉邦縱是當面喝斥了戚姬,也是給了戚家機會讓他們自己好好地想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人。

可惜戚家的人只想如何聯合朝臣如何為戚觸龍求情,卻不思大義滅親而換回劉邦對戚家不好感觀。聰明人都對戚家搖了搖頭。

看看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都是戚觸龍逃跑,所謂密詔洩露一事卻沒有傳揚。雖說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知曉內情的人心知戚氏與呂氏之爭,勝負早分。

劉元只傳戚觸龍一事,沒提密詔是為了不引起劉邦的反感。反正戚觸龍逃跑一事沒有半分的假,誰敢輕易的求情,沒看到一群武將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看,哪怕是蕭何,面對臨陣逃脫一事也是極不喜之,恨不得立刻把人殺了。

劉邦的意思,一開始就表露得挺清楚的,他是容不下背叛的人,逃脫的人,沒有將大漢的江山放在心上,那就是劉邦心中最不喜的人,所以,他是不聽求情的話。

眼看戚家也是沒有辦法了,劉邦也不願意事情再拖下去,所以下了一個令,處死戚觸龍。

消息傳了出去,第一個哭的人自然就是戚姬了,明明她的兄長都是為了劉邦辦事,在匈奴來犯,劉元不曾告訴過戚觸龍她的所有計劃,就是想看著戚觸龍逃走,劉元才是真正想要戚觸龍死的人。

戚姬哭歸哭,還是求著劉邦讓她去見戚觸龍最後一面,劉邦想來此事倒也無妨,卻沒有想到戚姬一去竟然還給劉邦帶回了一個消息。

“兄長與我說起,那一個捉了太子殿下兩回的項慶已經落入了公主殿下手裏,可是公主殿下卻沒有把此人上交。”戚姬雖然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能怎麽樣劉元,可是戚觸龍卻讓戚姬提起,戚姬再想不明白也只能照做。

劉邦聽著睜開眼睛看了戚姬,“你兄長有什麽想說的你一並的說吧。”

“兄長的意思是想見陛下一面。”戚姬還是將戚觸龍的話傳到,想自戚觸龍被押了回來,劉邦確實連見都沒有見過戚觸龍一回,只是交給了廷尉府。

“陛下,這是兄長的最後一個要求,請陛下見一見兄長吧。”戚姬跪在劉邦的面前,與劉邦哀求地說,劉邦看著戚姬,“見你的兄長一回,便能抹去他臨陣逃脫的罪名?”

“陛下。”行與不行又不是戚姬說了算,可是戚觸龍卻告訴她,說出項慶來,然後求劉邦見他一面,他就有辦法救自己。

“兄長說,那一個項慶頗是詭異,他似乎知曉未來的事。”戚姬再把這話說了出去。

“你的兄長是怎麽知道的?”劉邦何其聰明的一個人,若是連一半敏銳都沒有,他也當不成這個皇帝。

戚姬半響沒有說話,劉邦卻肯定了一件事,“果然,密詔外洩就是你的兄長所為。”

就憑這一句劉邦就能肯定了戚觸龍做過的事,戚姬張了張嘴,劉邦的眼中閃過一道冷意,看得戚姬膽顫心驚,想為兄長解釋一句,話到嘴邊終是說不出來。

“你啊,往後外面的事最好少管,否則朕也護不住你。”劉邦好像沒有看到戚姬的畏懼,反而輕聲與戚姬叮囑,戚姬想到劉邦方才眼中的冷意,乖巧地應了一聲是。

隨後劉邦讓戚姬回她的宮殿去,而他既召了戚觸龍而來,本來要等著秋後問斬的戚觸龍當夜即被賜死了。

消息傳到戚姬的耳中,戚姬當即哭了一場,一邊哭還一邊問道:“明明說那可以救你的,為何卻成了取你性命,不讓人有救你機會的消息,兄長!”

戚姬是不敢恨劉邦的,但是卻可以恨劉元,還可以恨呂雉,一切都是劉元的錯,若不是劉元,她的兄長肯定不會死,肯定不會!

劉元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戚姬都恨上她了,呂家卻也出了大事,呂文去世了。只是此時劉元並不知道,倒是劉邦讓人後送的詔書送來了,劉元看到了,還是依然像從前那樣,所有的兵馬由她隨意調動,至於這一次立功人,全都重重有賞。

該升官的升官,該賜爵的賜爵,倒是一點都不小氣。

但是周勃突然的殺來,也將呂文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劉元,劉元微怔。只是劉太公去世劉元因為北境不能回去,眼下怕是也不能。

而周勃道明來意,竟然與劉元點名要將那一個叫做項慶的人即刻帶回長安,劉元半瞇起眼睛道:“我從未與父皇提過項慶沒死,父皇是怎麽知道的?”

周勃自然是不能回答的,只與劉元輕聲地道:“殿下,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奉詔行事。”

他哪有膽子問劉邦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所以劉元問完聽著周勃的話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是我失言了。”劉元忙與周勃賠罪,周勃自是不敢收下的,只是與劉元道:“殿下,陛下有吩咐讓我立刻將人帶走,你看人在哪裏,我這就去將人領走。”

客氣地詢問劉元,人是在劉元的手上,這樣一個人是危險也好,好用不好用也罷,周勃都得把人帶回去交到劉邦的手裏。

劉元道:“此人精通醫理,他曾對盈兒下藥,為了預防萬一,我才會留他活到現在,你回去之後也請轉告父皇,這個人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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